Jakob kudsk steensen: 濕地一年
Lou MO
丹麥藝術家JAKOB KUDSK STEENSEN向我們介紹了他在LUMA阿爾勒發布的新VR作品。JAKOB引領我們探索這件作品的創作過程和他對濕地生態的認知。
Jakob大約在四年前結識了LUMA的策展人Vassilis Oikonomopoulos。當時他正在完成另一件名為《RE-ANIMATED》的作品，作品關註的是夏威夷考艾島的一種已經滅絕的蜜蜂鳥。這件作品激起了Vassilis的興趣，他們業開始探索未來合作的可能性。Jakob開始考慮如何與LUMA一同創作一件有趣的新作品，並很早就有了關注濕地的想法。
Jakob過去的大部分作品都是圍繞諸如滅絕或旅游之類的大議題進行敘事。濕地這種生態環境作為創作的出發點是更微妙而隱晦的。它是就在我們腳下但卻被遺忘的環境。世界上所有的文明起源都是圍繞著濕地生態定位的。鹽鹼性的濕地介於鹽海和土壤之間，能夠不斷創造出人類生存所需的淡水。在17世紀，濕地開始消失，因為它們是不合理的 - 難以耕種和航行 - 但是對生成淡水來說卻是必不可少的。Jakob意識到他可以通過意識創作來激發人們對濕地景觀的關注。
這個關注在疫情期間被放大了。當Jakob到達阿爾勒時，他本應駐村三個月。然而，疫情爆發了，他最終待了整整一年。藝術家表示：“這真的完全改變了我用VR創作的方法。”
Jakob憑直覺讓當地的風景指引他的創作，而不是基於研究和事先預定的敘述。藝術家企圖創造一件超感覺的作品。他想為觀眾創造一種融入泥土並與大地的能量相連繫的體驗，希望以這種振奮的精神體驗來調節疫情帶來的焦慮。
Jakob有一整年充足的時間與他的合作者一起體驗Salin-de-Giraud的鹽沼地。這個奇跡般的景觀變幻莫測，充滿了原始的能量，在沙漠和鹹海之間交替。通常，創造VR作品時，對空間的設計和考量首當其衝。藝術家通常從繪制設計開始，再將這些抽象的概念渲染成3D設計。藝術家說：“我已經做了15年了，這意味著我可以自由發揮。這件作品是第一個讓我真正放手的項目。過去從來沒有做到這種程度！” 他在泥地里爬行，觀察只有五釐米大的自然形態。Jakob將看到的事物在作品中呈現，讓觀眾看到微不足道的細節被放大成為200米或是一塊木頭變成了水晶。這是一片充滿神奇的異域景觀，像是奇異的地質構造迭出。通過《Liminal Lands》，Jakob開創了一種新的與地貌工作的方式。
對於Jakob來說，這是第一次濕地成為整個作品的中心。他過去曾創作過兩件部分與濕地相關的作品：一件是2017年關於布魯克林濕地的作品；另一個是《RE-ANIMATED》，發生在一個山區的濕地。“我意識到我最喜歡的作品都在濕地取景”，Jakob笑著說。他對濕地和沼澤感興趣，因為這是一種與人類歷史密切相關的環境。它們既是生態的基礎，又是被遺忘的空間。兩千年前落入濕地的一根木頭有時可以被保存下來。土壤的能量提供了關於對時間的理解不同的視角。技術的設計是相當理性的，但藝術家在試圖囊括一個神秘而奇幻並且一直在變形的場域時需要面對許多挑戰。
在卡馬格 (Camargue) 工作讓Jakob學到了很多關於鹽、鱷魚、細菌、太陽和水等元素如何共生的知識。當水蒸發時，土壤回縮並可能改變形狀。而這一直都在變化。這有點像通過科幻小說關註另一個星球上的生命一樣。Jakob感到震驚，這業完全改變了他對土地的認知。
他試圖在作品中抓住這一點。觀眾從一個真實的角度，即卡馬格地區的一個實際的燈塔建模，到很非理性的視覺。熟悉的事物邀請觀眾進入VR世界。慢慢地眼前所見之物的規模發生了變化。突然間，我們的視野聚焦到岩石和樹木上。在Jakob掃描這些元素的那天，艷陽高照，風的吹動在景觀上形成了泡沫。泡沫又變成了晶體。他在《Liminal Lands》中也記錄到了這個難得的變化過程。
這件作品中觀眾的視覺感官連續變化，並且部分敘事內容更加朦朧，給體驗留下了思考的空間。觀眾通過不同的視角來瞭解這片景觀。從一個燈塔，突然間視覺從人類的尺度進入泥土中。觀眾感受到沉入地面，變成一隻昆蟲的大小進入一個晶體的白色世界。作品又漸漸地被拉回人類大小的視角。我們可以感受到這個世界是鮮活的。植物在觀眾移動時與他們一起翩翩起舞，並對會對人的動作做出反應。Jakob帶領觀眾經歷了六個不同的條件下的季節。
《Liminal Lands》是在卡馬格這個特定地點創作的，Jakob認為創作和研究是一種深入挖掘事實的方式，可以認識到到之前未知的事物。藝術作品並不局限於在其創作地展出。我們面對大自然的能量和地球的不可預測性時感受到的驚嘆不僅限於藝術家，而是對每個人都有啟發。
當被問到展覽涉及新興科技的藝術作品與繪畫和雕塑等傳統的媒材如何相比時，畫家出身的Jakob表示他的作品和繪畫之間的共同點實際上比我們想象的多。他從景觀中的藻類開始創造顏色，也用畫筆來描繪這些細節。Jakob的作品側重節奏、韻律、音樂、顏色、動作編排、空間和情感等多個元素。技術只是串聯這些元素的切入點。
《Liminal Lands》是Prélude展覽上的一個熱門作品。觀眾一起穿越濕地時會發現這件作品既容易理解又很復雜。Jakob在編排了這個作品的韻律時從鳥瞰角度出發思考觀眾的運動與節奏。這個多玩家型的作品是Jakob設計的第一個達到這種難度的體驗。完整的體驗有18分鐘長。很多體驗過完整作品的觀眾甚至會向藝術家道謝。藝術家認為來自於作品的開放性。這件VR作品讓人們可以在艱難的疫情期間改變心態，Jakob認為這是另一種類型的關懷，也可以更新我們對數位媒材的考量。
Jakob通過《Liminal Lands》分享了他對濕地的著迷。這是一種很容易被忽視的生態環境，但它是原始的和自然界中必不可少的，即是生命也是死亡。濕地在生態學中占據了分解和土壤再生的核心位置。它是萬物的開始和結束，就像菌類一樣。對Jakob來說，當代藝術，特別是數位藝術，其實與文學和科學都有很多共同之處。雖然不是所有的藝術作品都涉及到氣候危機和殖民主義帶來的剝削性旅游等說教式敘事，但藝術家總是對社會議題深感關切，並始終保持著求知心。數位藝術提供了新的可能性。除此之外，你還能如何創造一種感官體驗讓人們瞭解到土壤是活的呢？
當被問及他想在未來的作品中探索什麼樣的內容時，Jakob分享了他對動作捕捉技術和表演的興趣，並表示他希望可以創作更多涉及音樂、人物和景觀的歌劇作品。我們非常期待他未來的新作品。
Image courtesy Jakob Kudsk Steensen